L~R

以笔述心,悦己自决。

留三饼

-近代背景设定

-南北BD/纬钧HE/外加一点点九明

-OOC预警

-文笔渣

-祸害语文考试题系列

-对小说《留一饼》的续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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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九洲……”

 

“没事儿的,明明,”唐九洲轻轻地揽过邵明明的肩膀,把邵明明围在自己怀里,“既然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,我本来就该带着你来见他们的。”

 

“对不起啊,九洲,早知道我就……”

 

“明明,你说我们这个店,是不是有什么诅咒啊?不然怎么每一代继承人都无儿无女,最后只能领养个孤儿当接班人呢?”

 

“九洲……别伤心了……”

 

“好,不提这些了。咱们说点儿别的,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每天要留三个饼不买吗,现在我告诉你原因怎么样?”

 

“嗯,好……你说。”

 

“我跟你说啊,这第一块饼……”

 

这第一块饼,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,是留给自己的。祖师爷定下规矩,每天只做200个饼,只卖199个,剩下一个,说什么也不能卖。毕竟人活一世嘛,没准哪天这人就没了。祖师爷的心愿就是把自己做的最后一个饼带进棺材。事实上他最后做到了,之后的每一代也都做到了。

 

至于这第二块饼,是师爷定下的规矩,是留给一个叫郭文韬的人的。我师爷叫蒲熠星,年轻的时候,正赶上洋学热,附近就开了一家西洋学堂。大家的小姐少爷啊什么的,都去那儿读书。本来嘛,师爷也没想过能和他们中的某个人产生交集,毕竟这些人都流行吃什么西餐,谁会来我们店里卖饼啊。

 

可没成想,还真有一个另类。就是那个郭文韬,他不仅每天都来,而且买不着吧,还显得特失望。

 

就那人来的那殷勤劲儿啊,让一向对自己的手艺颇为自负的师爷都纳了闷了。再好吃的饼,天天吃也总会腻吧,自己的手艺真有那么好吗,值得让人天天来?

 

其实师爷只要仔细想想就该知道,郭文韬喜欢的哪儿是他做的饼啊,郭文韬喜欢的,明明就是他这个做饼的人好吗。

 

他们俩就这么一来二去的,聊了不过才三次天,便成了至交好友。他们俩在一块谈天说地,野心比谁的都大,梦想比谁的都丰满。

 

于是呢,从那以后,师爷就每天多留一块饼,以免那人来了买不着。

 

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这两人对彼此都有那么点意思,可他们俩就是谁也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,别人也就只能干看着着急。

 

就这么岁月静好地过了有一两年吧,郭文韬就被父母安排去欧洲留学了。

 

事发突然,也来不及准备,等送行的时候,师爷也不知道该送点儿什么,想着自己就是个做饼的,就干脆把那天要卖的199个饼全都一股脑儿塞到郭文韬怀里了。

 

那天,他们约定好,等郭文韬回来的了,师爷给他做饼,郭文韬给他讲讲他留学的新鲜事儿。这俩人甚至还当着一群人的面儿,跟两个小孩儿似的,在那儿“拉钩,上吊,一百年,不许变。”

 

从那天起,师爷每天都会留下两块饼,每天卖完饼,关了门,就坐在门口那可大桂花树下面等着,就为了等他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小少爷,想着能让他一回来就吃上自己做的饼。

 

可惜,一晃七八年就这么过去了,师爷没等来他的小少爷,却等来了一个报丧的。

 

本来嘛,人家既然是来专程来报丧的,肯定就是郭文韬有什么话要告诉师爷,可师爷刚听那人说了句“节哀”,就立刻骂骂咧咧地把人给赶走了。

 

那时候的师父闹不懂师爷为什么这么做,直到后来才想明白,师爷那是在骗自己,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。

 

这七八年来郭文韬给他写过信。师爷知道,郭文韬在国外入了党,回国后就被拉去参了军,所以师爷就想着,郭文韬那么优秀的一个人,他的上级肯定会给他介绍对象的,介绍对象了就得结婚吧,结婚了就得要孩子吧。既然约定好了的事情他没法做了,那他的孩子总该来替他做吧,所以师爷就一直那么等着。

 

师爷做了一辈子饼,军阀吃过,国共的官兵吃过,东洋人吃过,西洋人也吃过,没人说过一句不是,所有人给师爷的都是赞誉。

 

可自从郭文韬出国,这些话,就再也没能让师爷笑过。

 

我知道,师爷真正想要的,其实很简单,就是他的小少爷能再咬一口他做的饼,能再咧着嘴对他笑一次,可惜啊,这愿望再也不可能实现了。

 

那天,师爷早早地回了家,那天晚上,师爷喝了闷酒。师父说,那是师爷这辈子第一次碰酒,也是最后一次,因为师爷说,郭文韬不喜欢酒气熏天的人。

 

那天晚上,师爷耍酒疯,把他认识的所有人,连同他们的祖宗十八代,全都“问候”了个遍,却唯独没数落郭文韬的一个不是。

 

至于最后他是在什么时候醉昏过去的,就没人知道了。

 

原本师父以为师爷会这样消沉好一阵子,可没成想,第二天师爷就跟没事儿人一样,该几点起床几点起床,该做饼做饼,该卖饼卖饼,像往常一样留着两个饼,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那可大桂花树下,吹着风,等着那个永远不会来的人。

 

就这么一直到去世的前一天,师爷还在等,就连去世前说的最后几句话,都是嘱咐师父一定要替他接着等下去。

 

于是,我们“留一饼”店,从那天就改了规矩,变成了“留两饼”。

 

而这第三块饼,就是师父定下的规矩了,是留个心上人的。我师父叫周峻纬,师娘呢,叫齐思钧。跟我师爷比起来,师父和师娘的爱情,要顺利得多。

 

他们俩打小就认识了。那时候师娘家里穷,再加上刚搬来没多久,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,师父就干脆每天从师父那儿偷饼给师娘吃。

 

慢慢地,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。

 

你也知道,小孩儿嘛,还天真地觉得咱俩这会儿关系好,咱俩这辈子就都得这么好,俩人吵吵闹闹的,还经常为长大后谁娶谁这种事儿争得不可开交。

 

可那时候世道多乱啊,没过两年,师娘他们家就搬走了,师父也伤心,以为这辈子就这么错过了。

 

为了安慰师父,师爷就带着他到门口的那棵大桂花树上系红绳,祈求上苍保佑他们能重逢。

 

从那天起,这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桂花树,渐渐地被系满了红绳。

 

别人不知道是谁开的头,但我们知道啊。

 

这第一根红绳,是师爷为他和郭文韬系上去的。这第二根,是师父为他和齐思钧系上去的。而这第三根,是师爷和师父为我和你系上去的。

 

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你想往树上系的时候,我拦着你不让你系的原因。我们的缘分,是师爷和师父在几十年前就为咱们求好了的,是命中注定的。

 

再后来啊,世道也太平了,师爷也老了,师父也就从师爷手里接下了铺子。刚接手没两天,隔壁就新开了家花店,不过说是花店,可那时候没多少人有闲钱养那些娇贵的花花草草,所以那家店更像是杂货铺。

 

许是那棵老桂花树真显灵了,师父发现那家店的主人就是齐思钧,也就是我未来的师娘。

 

本来这俩人只要互相一摊票,就可以顺顺利利地在一起的。可这俩人就是觉得自己是单相思,害怕对方早就忘了自己,所以就这么一直抻着,装作刚认识对方。

 

但喜欢一个人是刻在骨子里的,这俩人还是忍不住地想着各种理由接近对方。师娘呢就每天去师父那儿买饼,师父呢,怕师娘哪天吃腻了就不来了,所以就每天变着花样地做饼,甚至还曾一度想找个外国人学学披萨咋做的。

 

就这么过了有好一阵儿,直到师娘有一次不小心喝多了,把真话全给抖出来了,这俩人才终于明白他们一直是双向暗恋。

 

然后,就没啥然后了。跟西方那些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,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呗,幸福得连文革都没给他俩的小日子造成什么太大影响。

 

本来嘛,师娘的父母是烈士,而师父呢,就是个本本分分卖饼的,一直恪守祖师爷留下的规矩,不高看谁,也不贬低谁,平日里人缘都还不错,唯一称得上犯忌讳的,可能就是家里那块儿康亲王题字的牌匾了。

 

那牌匾是祖师爷时候的物件了,祖师爷没把它当回事儿,就那么随手扔在了角落里。等传到师父手里,那匾也坏的差不多了。

 

本来留着也多大用,所以师父就干脆顺着那帮人的意思,把那块匾扔街上烧了,结果竟然还因为太潮了点不着,只能麻烦那帮人帮忙砸了。

 

后来啊,师父和师娘相继离世,他们的店也就传到了我手里。

 

“至于再后来的事情,你就知道了。我想雇个人帮我打理师娘留下的那家花店,然后就遇见了你。”

 

“嗯,听你这么一说,我觉得你和你师父、师爷还挺像的,都只会拿饼追人,也不觉得没诚意。”

 

“你跟师娘他们就不像了吗?一个个都嫌我们没诚意。”

 

“那我还真想听听你师父、师爷是怎么回答的。”

 

“这个啊,我还真知道,而且我们三个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。”

 

“那……你们的回答是什么?”

 

“我们啊,用别人的话说,就是个破做饼的,无权无势,没钱没地位,一辈子的心血都花在怎么做好那张饼上了。”

 

“所以啊,这饼,就是我们的脸面,是我们唯一那得出手的东西。”

 

“正所谓我有的不多,但我愿意把我有的,都给你。”

 

“只要你不嫌弃,我就给你做一辈子的饼,哪怕是坏了祖师爷的规矩都成。”

 

“那……我们可说好了,一辈子,差一天都不行。”

 

“好,一辈子就一辈子,我奉陪到底。”

 

“拉钩,上吊。”

 

“一百年,不许变。”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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